“你是要和我走,还是继续留在这儿?”
谢安音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六甲屋,她说:“我娘说了,这里整个云平最安全的地方。”
“好,”张月旬反手伸进背包里掏了掏,掏出三颗纸星星,“这三个都是驱邪符,给你。虽然这里有你娘护着你,但她可能也有顾不上的时候,要是它再来,你一个人也能护住自己。”
谢安音看着手里的三颗纸星星,“这个要怎么用?像你刚才一样甩出去?”
“对。”
“好,我记住了。”谢安音道了一声谢。
张月旬微微对她颔首,随后拉上楚侑天离开。
一出六甲屋,她下意识抬头望天,来时繁星点缀的夜空,此时黑得深沉。天幕开始扭曲,像是有无数条巨蟒在蠕动,渐渐洇出青绿色的磷光,一瞬间,入眼之处尽是妖异的暗绿色。
狂风骤起,卷来一股潮湿的铁锈味,令人作呕。
张月旬不可思议地感叹:“这假牛鼻子,摆出的假把式,引来无数孤魂野鬼,竟还让它们都修炼成了恶修罗?”
她当时没阻止假牛鼻子,就是看出他一招一式都假得荒谬,不足为惧。没想到现在假牛鼻子竟然能弄假成真,其中可能有区必庄搅的浑水,真是糟了个糕的!
张月旬不敢再耽搁,脚下踩着风,一溜烟跑回前厅,见妖风肆虐下,在场的人无不是摇摇欲坠,东倒西歪,狼狈至极。
见状,她抽出腰间的红伞,转了几圈,一拍伞柄,往天上送去。红伞在半空打开,不停地旋转,转出一张红色的大网,罩住整个谢家。
全部的恶修罗被挡在大网之外,无法进来。它们恼羞成怒,不停地撞向红色大网,嘴里不停地发出响雷一般的嘶吼。
大网之内,妖风虽然消失,按理说来,在场的人站稳不是问题,但是无数恶修罗发出的怒吼,还是没让混乱的场面有丝毫的好转。
有的人抓着桌子一顿痛哭流涕,有的人腿脚打颤,甚至吓尿了,还有的人两眼一黑昏了过去。不过,谢有财只是脸色发白,他还能跑到楚侑天跟前,拱手吹捧:“大师,还好你来得及时,要不然……唉!”
张月旬抱臂,冷眼。
活是她干的,功劳成了这小白脸的?
可笑!
“谢有财,你要是拎不清,我现在就把伞撤了,让上头那些个恶修罗把你们这宅子里的人都吃干抹净!”
“你,”谢有财惊愕地目光在张月旬和楚侑天之间游移,“你这丫头片子,都这时候了,你怎么还无理取闹,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?”
“怪你拎不清咯。”
他对她没半点尊敬,还指望她会好脾气惯着他?这一千两她哪怕是不要,她都不会委屈自己受气!
张月旬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,慢慢抬起手臂,作势道:“我亲爱的小伞伞,你回……”
谢有财吓得赶紧请救兵,“大师,你这徒弟,你不管管?”
楚侑天但笑不语。
谢有财反倒还来劲儿了,“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冷血自私的徒弟,我一定把她逐出师门,从此和她断绝师徒关系!”
“按她说做吧谢老爷。”楚侑天说,“她的本事,我这个师父也望尘莫及。”
谢有财浑身僵住,“你们这师徒关系……”
“少废话!”张月旬懒得听他扯些浪费时间的废话,直接打断,“这功劳是谁的,你到底认没认清楚?我可要收伞咯。”
生死危关,谢有财不得不认清局势,不得不向她低头。
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,“是你的功劳,谢某多谢你出手相助。”
“你?”张月旬不满意地瘪嘴,“怎么是用‘你’来称呼我?你对他们就‘您您您’地叫,合着我救了你们这一宅子的人,我就配一个‘你’?”
“你这黄毛丫头,你别太过分了!既然你有本事救得了大家,那你就该赶紧出手,灭了上头那些恶鬼。”
假牛鼻子看不下去张月旬的嚣张姿态,指着她一顿谩骂。
“闭嘴!”
张月旬甩出一张封言符,贴在假牛鼻子的嘴巴上。瘦猴早就晕过去了,参与不了他们之间的骂战,故而她省了一张符。
假牛鼻子伸手想要撕下嘴巴上的符纸,“滋啦”一声,符纸放出轻微的电流,电得他抽搐不停。
谢有财惊恐不已,赶紧开口:“您,是您的功劳,谢某多谢您出手相助,还请您再劳累一次,替谢某除了上头那些恶鬼,谢某愿意出三千两。”
听听他说的这话!
平直如绷紧的弦,一字一顿,毫无感情!
张月旬满意地打了一个响指。不给他们一点震撼,真以为她是病猫,好欺负呢!
神气过后,她却陷入了沉思。
奇了个大怪,上次谢有财被她小小一逼,就变成了怪物,现在被她大大一逼,却什么变化也没有,怎么说?
张月旬脑子都快转冒烟了,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她干脆不想了。
“这三千两,谢老爷和这死胖子,还有小、额我师父一起平摊。”
张月旬边说边轻抬手腕,假牛鼻子嘴巴上贴着的封言符立刻飞回她手中,而假牛鼻子正好也能听见了她说的话。
他不服气,“凭什么贫道要出一千两?”
楚侑天也疑惑,“为什么我也要出钱?”
“你,”张月旬指着假牛鼻子,“不听我劝告,执意开坛设法,搞出麻烦来!我没开口喊价,只要你平摊,你还不乐意?至于你,”她指着楚侑天,“你没尽到劝告义务,亲自点头允许他做法,你也有责任。还有你,”她指着谢有财,“这死胖子是你招来的,他惹出来的事,你也有责任。”
假牛鼻子听完她的话,怒目圆瞪:“我们都有责任,就你没责任?”
“当然,”张月旬两手一摊,“我现在还要帮你们收拾烂摊子,劳心伤神的,这三千两,我拿着是一点不过分。”
假牛鼻子气得快七窍生烟了。
“你,你休想!”
“不给?”张月旬慢慢地抬起了拳头,“我今儿个就让你的眼妆成双成对,然后丢出去给那些恶修罗饱腹!”
假牛鼻子吓得一哆嗦,隐隐感觉到被她打过的右眼又在作痛。
“快点,给钱!”
张月旬再一催促,假牛鼻子开始撒泼,“谁会随身携带一千两啊?”
“那你给我汇票,告诉我在那个票号的哪一个分号取款,还有给我验证身份的暗号。”
假牛鼻子完全听不懂,“你,你在说什么?”